2011年11月6日 星期日

《中國時報》2011/11月-與小新話家常

2011-11-6 中國時報 袁亞



















親愛的小新:今天的你依然神采奕奕,真好。 記得我從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了,那時聽到不少有關你的流言蜚語:有些人不喜歡你,甚至說你教壞「囝仔大小」,我頗不以為然。
     你只是表露真性情罷了。
     你常犯錯被媽媽打得滿頭包、老是忘記餵小白吃飯、成語錯誤百出、稱呼長輩不用敬詞,這些徵狀都顯示你不是個品學兼優的孩子;你每次放學回家都莫名的大喊你回來了、你和朋友的冒險總是新奇古怪、天真的個性與不畏強權,常誤打誤撞打擊罪犯或成就一樁圓滿的事,這些小事又把你塑化成一位可愛爛漫的孩子。
     其實,我覺得你那些脫線的舉動比中規中矩的模範生更有意思。
     而且,我發現我爸好像也很喜歡你呢!從小,他只要一瞥見電視裡出現較親熱的鏡頭,就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切換頻道,彷彿我們觸犯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禁忌;唯有你,儘管像猴子般攀爬至美女姐姐身上、色瞇瞇地盯著小姐的胸臀腿、大跳露屁屁舞,仍能跨越老爸的禁區,進而牽動他的嘴角。就連我弟模仿你在小雞雞上畫大象,惹來的也不是責罵而是一段岔氣的狂笑。那一刻,我發覺個性嚴謹的爸爸變得有趣且容易親近。
     我長大後,爸爸偶爾會盯著你們全家出遊的歡樂模樣,喃喃的說他以前也常開車載我們出去玩。
     我聽得出言語裡的寂寞。
     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,我比較喜歡一個人,所以常常拒絕我爸媽的邀約,不過別誤會,我仍擁有美滿的家庭,並確實的愛著他們。只不過,我長大了,不再像你一樣擁抱家人,語言交流也漸漸貧乏。很多時候,我甚至覺得沉默比較自在。
     今天是周末。餐桌上,我爸低頭扒飯,媽說不餓在一旁發呆,我跟姐妹邊吃飯邊看報上的影劇版。靜默中,碗筷碰撞的聲音格外清脆響亮,氣氛則像瓷器般冰涼。
     十二點整,妹妹小聲說:「小新在播了。」然後我便制約般的按下遙控器開關,電視上的你正隨著主題曲扭腰擺臀。突然,我爸就笑了,我媽接著戲謔的說都幾歲了還在看卡通,我和姊妹則熱切討論你這集又要玩什麼花樣。我們一起看見你揚著粗黑眉毛,鼓起腮幫子,側對鏡頭哈哈笑的模樣,那是一種揉合害羞、自大、不明就理、無憂無慮的傻笑。這種笑容具有強大的傳染性,常不自覺就已蔓延至我們的臉龐。那瞬間,冰冷的氛圍散開,有一種凝聚的記憶取代進來。
     小新,我認識你的時候你才五歲,現在我成年了,你還是五歲。事實上,我很感謝這個停滯的年齡,這個五歲,把我成長過程遺失的某些東西牢牢封存,並在周末的午餐時光藉由你釋放出來,也因此,我的每一口飯都摻入了歡笑。
     謝謝你,小新,我們下周見。

圖文同步刊登於及旺來報人間新舞台及中時電子報

1 則留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