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林水福
圖/蔣依芳
信誠帶著狗兒散步回來,妻子幫他開門。門一打開除了家裡的臘腸小吉,還有一隻馬爾濟斯跟進來。
妻大聲責問:「怎麼還有一隻,這隻是怎麼來的?。」
信誠懦懦回答:「不是我帶他回來的。你沒看他身上還有一小截髒髒的繩子嗎?應該是被棄養的。」
妻:「你怎麼知道他是被棄養的?」
信誠:「我帶著小吉去散步,在濟南路看到他跟在一隻黃金獵犬後邊,亦步亦趨。我覺得奇怪為什麼他的主人不牽小狗,反而牽著大狗。我左轉轉向銅山街時,他竟然跟過來,而前邊的中年人也沒有喊他,自顧自己走,所以我判斷他是被棄養的。」
妻:「那你為什麼帶他回來呢?」
信誠:「不是我帶回來的,是他自己跟回來的。」
妻:「騙人!怎麼可能?出去散步一趟少說也走了五十分鐘,怎麼可能一直跟?」
信誠分辯:「我帶著小吉到仁愛路,右轉紹興南街,過徐州路市長官邸,經杭州南路、濟南……,他一路跟,還跟小吉,前後追逐玩得好高興。我打開樓下大門,他跟進來,進電梯,他也跟進來,剛剛你開門時,不是看到他衝在小吉前面溜進來了嗎?」
妻:「我不管,我早就告訴過你,照顧一隻已經累了,我不想再養第二隻。」
信誠:「 現在已經晚了,明天再找看看有沒有狗狗走失的啟事吧!」
信誠嘴裡這麼說,只是緩兵之計。他心裡明白,這隻狗絕對不是走失的,一定是被棄養的。看他的樣子,身上髒兮兮,尤其嘴邊的毛都呈褐色,門牙脫落,有一顆牙齒掛在嘴上,搖搖欲墜,嘴型有點歪。這表示原來的主人沒好好照顧,所以牙齒才壞成這樣子。很可能是主人眼看著要花大錢了,乾脆棄養,省事省錢。
信誠一直希望有一隻屬於他的小狗,。雖然小吉也很可愛,但眼裡根本沒有他的存在。每次夫妻一起外出回來時,小吉總是先迎向妻,前腳豎起向妻獻媚一番,最後才虛應故事,向他跑過來,信誠伸出雙手正準備抱他時,小吉中途剎車一轉身又跑開了。信誠的手就僵在空中。
第二天,帶到獸醫院檢查,身上沒植晶片。夫婦到附近的公告欄巡看,遍尋不著有走失馬爾濟斯的啟事。
回到家,妻依然堅持不收養,提議上網讓人領養。
信誠心不甘情不願的照妻說的話做。在家裡的地位排序,第一當然是老婆大人,第二是小吉,最後才是信誠。小吉喝水時水濺到碗的外邊,妻總是和顏悅色說:「小吉!沒關係,媽媽幫你擦,再換新的給你哦!」信誠吃飯時要是飯粒或菜渣掉到桌上,眼尖的妻高亢且尖銳的聲音馬上響起:「又不是小孩子,都五十好幾,快六十歲的人了連吃飯都不會,弄得桌子髒兮兮的。老娘到底要服侍你到什麼時候?真是的!」沒等到妻起身拿抹布,信誠低著頭默默地到廚房拿抹布擦乾淨。
一公布到網路上,很快就有單身的瑜珈女老師打電話來,約好第三天晚上七點來領養。
將他清洗一番,模樣雖然不是頂漂亮,也滿可愛的。重要的是這二天他一直把信誠當第一主人,也是唯一的主人。為了爭地盤,小吉被他追得到處跑,無處藏身。妻想靠近他,也被咬。只有信誠一叫,他馬上衝過來。沒事時,就膩在信誠身邊,一幅完全信任的樣子。信誠希望他能留在身邊,可是又沒勇氣跟妻對抗,何況又已經答應了瑜珈老師。只有心裡默默祈禱事情有所變化。
第三天晚上,瑜珈老師依約前來。信誠悻悻然抱著他到樓下,他很高興以為要出去玩。等到將他放進車窗裡,窗子關上,信誠沒有跟著坐進車裡,他意識到不對勁,猛力上下抓窗戶,拼命想出來。那樣子猶如被關進無氧氣室的囚犯垂死的掙扎。這一幕讓信誠心如刀割,自己名叫信誠,這麼做,有什麼誠信可言?一種類似背叛的深深愧疚,與失去摯愛的不捨感情,啃噬著信誠的心。信誠只有祈禱再祈禱,希望他能過好日子。
過了二天,瑜珈老師打電話來,說他隨地大小便,惹得學員非常不高興,不想養了,明天送回去。
信誠高興得快要跳起來,決定幫他取名寶寶,要像寶貝一樣疼愛他。右邊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:哼!小吉看你神氣到什麼時候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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